VOL.01|興之所至成彩田,從國外回到苑裡,建立藝術天地——彩田版畫.潘孟堯

彩田版畫的前面有一畝田,春天是綠油油地秧苗,夏天開始抽穗、結實,滿目金黃隨風搖曳。潘孟堯在苑裡也種下一畝版畫的彩田,從播種、育苗到開花、結果,每一個春夏秋冬都結實累累,桃李不絕。

國外經驗刺激,就來成立版畫工作室

土生土長苑裡人,念大甲高中美工科開始對畫畫有興趣,當完兵之後考上國立藝專,潘孟堯卻還未領略版畫的有趣:「那時候西畫組都是繪畫,版畫只是選修的課程,剛開始也不太喜歡這個做媒材,以為就是像刻門神一樣,後來台藝大版畫研究所也是版畫家鐘有輝老師,當年找來很多日本版畫家來辦版畫研習,我才發現版畫原來這麼多種,也能有繪畫的表現力,才開始特別留意。」認識越多,越有興趣,越想鑽研,就越刻越多,作品開始得獎,甚至獲得出國學習的機會,成為今日彩田萌芽的契機。「當時得到廖老師的財團法人巴黎文教基金會的版畫大獎,他們會讓得獎者去歐洲找工作室學習,要去哪裡都可以,因為他們很清楚,版畫就是師徒制,要去工作室學,才會做出更好的作品。」

1999年到2001年的暑假,他選了西班牙的哥雅版畫工作室。哥雅是讓西班牙版畫在十八世紀有重要突破的藝術家,潘孟堯在這裡和各式各樣的人一起創作,對視覺、心理都有強烈的刺激,但暑假結束回台灣,「就變成什麼都沒有。當時台灣只有大專院校會有一個版畫的小教室,規模差別就很大了,當然也沒有技術能量,所以才會想說要從零開始建立一個工作室,就會產生很多的接觸與衝擊。」比起只需要拿起一支筆的繪畫,版畫門檻高多了,首先要懂製版,再來要懂印刷,而一台版畫機動輒萬把塊甚至幾十萬,場地還要夠大才能玩,「光這些對一個想學版畫的人就很難應付吧?反正一輩子的時間也有限,不然我來做這件事好了。」

家裡有地有空間,且想到自己一旦開始創作就會離不開工作室,那「彩田」就種在苑裡吧。雖無前例可循,但他其實也沒想這麼多,「一股腦加上一點勇氣,就弄下去了,反正弄不起來就賣掉啊,哈哈哈。」爽朗地笑聲遠播,學生一波波前來,有老有小,有初學有進階,他通通包容,「表面當然是要賺生活費啦,但是教學相長嘛,才會發現問題。像是哪些材料創作效果更好,哪些技術要怎麼克服教學會更方便;或是從小朋友身上發現一些大人在創作的時候思考的盲點。」

寫實與抽象,融風景至心景

思考用於教學,而感受見於創作。潘孟堯版畫的兩個面向是抽象與寫實。「寫實是磨練一下基本功啦。我喜歡的主題是風景,我畫很多生活周遭的風景,抽象畫也有風景。因為小時候喜歡到處亂跑,但是會被罵,長大對外在環境的好奇就延續到現在。」喜愛西班牙藝術家達比埃斯(Antoni Tàpies),其作品是塗鴉的藝術,帶有當地的環境差異與時間性,回國之後隨著環境改變,受其影響的畫風,也漸漸加入自己喜愛的書法線條,「或許東方人就喜歡這種書寫的靈性吧。我把東方線條的空靈感與西方具有立體感的空間與一些紋理結合,像是木頭或是凹凸的結構,變成線條上下左右揮灑就有一種前後空間的錯置感。」講得很抽象,實際作畫的靈感也是,「是一種心情的抒發。」那什麼樣的心情會讓人想做版畫?「就是內心想要去探討一些新鮮的事物,像是透過媒材可以產生一種陌生的美感。」原來此「心情」才不是一般所言的喜怒哀樂,而是進入畫作,不斷凝視、不斷徘徊,不斷感受、不斷回味,從中萌發下一步,把畫作的情境繼續延續下去的心情。

心境的流轉在作品上,心境的源頭在生活裡,點滴積累潛移默化,作品慢慢慢慢就成為自己喜歡的樣子,其中應該有風、有田,還有一點點海味,「我們當地的風景我是蠻喜歡的。」面向稻田,工作室裡除了教學與創作空間,還有住宿空間讓前來學習的朋友們可以安心地敞洋於版畫的多變與有趣。未來要能更完善,還想整理出一個小展覽廳,讓畫作在更適宜的環境展出,迸發更多靈感的火花。

「其實以前剛去西班牙的版畫工作室,回來就在想,我不做這個那我要幹嘛?」從生活到創作皆隨心所欲,從興而至,就像畫中彷彿有著自己生命的線條,飛舞穿梭來去,不經意地就完成了一幅作品。也許下次來到苑裡,也不經意地散步來這裡,撥通電話給潘老師,開啟版畫的奇幻之旅。

延伸閱讀|Related reports